【南硕】苍苍（2500字完结）
金南俊x金硕珍
念念 姊妹篇/金南俊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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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December0404
金南俊其实挺怕金硕珍喝醉的。
倒不全是因为抵不住哥哥的撒娇攻势，他只是有点小私心。
软乎乎的哥哥乖巧的坐在一旁发着懵，瞧见弟弟们微醺着小打小闹时，又低眸笑得温柔。他似乎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却很暖。
像那世上唯一的太阳。
练习生时期，算起来金南俊大概有四分之三的时间是和金硕珍一起过的。一起从零开始上舞蹈课，对着对方滑稽的动作笑得满脸褶子；一起趴在桌子上赶作业，金南俊赶高中的，金硕珍补大学的；一起偷偷溜到便利店买酒喝，买个半打坐在后门的楼梯上边喝边胡思乱想，想自己能不能坚持到出道，想出道之后会不会红。
说来也奇怪，明明两个人的性格脾气天差地别，但金南俊就是喜欢和金硕珍待在一起。跟金硕珍待在一块儿的时候，金南俊会格外放松，仿佛所有压在他身上的重担都会暂时消失，他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可以跟哥哥撒娇的大男孩。
金南俊见过不少次金硕珍喝醉之后的样子，甚至手机相册里还有很多偷拍的照片和小视频，发出来保证躲不了哥哥一顿揍的那种。
但他最记得的，还是出道之前月末评估那回。
因为那次金硕珍哭了。
因为那时金南俊还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心疼。
一开始金南俊还没意识到金硕珍已经醉了，只是觉得哥哥是因为月末评估没发挥好，心情比较低落，所以真心话说得特别多。哥哥说他很想唱好，哥哥说他很不满意自己的音域太窄，哥哥说自己是不是太笨了为什么一支舞老是学不会，哥哥说他开始怀疑自己选择当练习生到底对不对，哥哥说……他很害怕不能一起出道。
“哥，我们一定能一起出道的，你你……你别哭了。”金南俊只记得自己在看到金硕珍的眼泪那一刻就慌了，他终于意识到金硕珍的醉意，却别无他法，只能笨拙地安慰着，手忙脚乱地帮哥哥擦眼泪。
被酒精控制的感觉很不好，它会唤起人的内心最深处那一点懦弱与恐惧，张牙舞爪地撕开坚硬的假面，露出那脆弱柔软任人宰割。
金南俊不想再看到金硕珍哭了，即使是流泪，也祈祷着是幸福的泪水。
所以聚餐时，金南俊习惯了悄悄控制着金硕珍喝酒的量，发觉哥哥说话开始抒情发散了，就赶紧把他酒杯里的酒往自己杯子里倒一点儿，也霸道地不许哥哥弟弟去敬酒。
有点傻，有点自私。
心里边要真是苦楚，哪里是不喝酒就会消失的呢。
自欺欺人罢了。
以前的金南俊单纯青涩，什么都不懂。不懂什么是心疼，为什么会心疼，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现在的金南俊眼色真的很快。
至少他明白了那些肆无忌惮滋长的情愫是从何而来，至少他能捕捉到金硕珍眼里有着和他一样的隐忍。
他们难得心照不宣，却不是那么令人愉快。
需要顾忌的事情太多太多了，随心所欲成了一种奢侈。他们都还没强大到无所畏惧，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藏起来，假装没被发现。
也有过忍不住的时候。
无数次想不管不顾地要一个肯定的答案，也无数次话到嘴边又艰难咽下。
但只要对上金硕珍澄澈的双眼，金南俊就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下去。
他们之间总能有一个人保持理智，这真残忍。
金南俊讨厌自己变得胆小又贪心，畏畏缩缩着不敢过分越界，又渴望着自己在那人心里的分量能比别人重些。只好退而求次，抓住任何冠冕堂皇的机会来悄悄透露自己的心思。无论是去年千挑万选的粉色小熊，还是前年让他焦头烂额的限量手办，金南俊总是费尽心力提前好久准备给哥哥的生日礼物。然后满怀希冀地去旁敲侧击，得知哥哥有很珍惜地好好存放在房间里，总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他一点小小的温柔，总能轻而易举地溢满金南俊的心口。
金南俊想让金硕珍幸福。
这点小小的心意或许微不足道，却是金南俊目前能给的所有了。
幸福其实是一个很抽象的名词，它的实现与否，界限很暧昧，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也正因如此，人们才会觉得它遥不可及。
金南俊看得通透，他相信幸福无处可寻，却又无处不在。于他而言，生活中那些琐碎的点点滴滴凝结起来，就足够美好。春雪那晚哥哥的突然出现，哥哥在凌晨时分牺牲睡眠时间来给他做便当，哥哥每一次调皮劲儿来了跟他拌嘴……只是回想，金南俊的酒窝就不知不觉偷跑了出来。
金南俊有些愧疚地发现，他心中所认为的幸福，竟被金硕珍占了大半。真是没出息，陷得这样深。
跟金硕珍一起生活了七八年，后边又带着些不能见光的心思，金南俊自认为对哥哥有一定了解。金硕珍这个人，总是笑呵呵，除了舞台上偶尔的性感凌厉，私底下简直软糯得像只小肥仓，让人不得不心生欢喜。他偏爱明朗积极的氛围，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求自己乐观开朗的去面对，甚至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带动身边的人。
金南俊总是很感激他这一点，但又不可避免地会担心。
他总是笑着，让金南俊分不清他什么时候在逞强。
就像现在这样。
“南俊啊，给我发个‘我爱你’吧。”
金南俊盯着眼前的啤酒杯觉得自己有些头晕耳鸣，一定是帮哥哥挡太多酒了，否则怎么会听到哥哥说这样一句犯规的话？
他不知道哥哥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背后到底攒了多少勇气，又或者真的只是随口一提。可这已经不重要了。
“哥，我爱你。”
枯燥的文字哪里比得上饱含真心的话语。
残存的一丝理智让他在回应时用上了带有尊称的敬语，这让场面不至于太过奇怪。金南俊不敢光明正大地去瞧金硕珍的反应，只能在余光中捕捉到哥哥那一瞬间的僵硬。
金硕珍总是有本事让金南俊忐忑不安。
“果然在南俊心里只是把自己当成尊敬的哥哥吧。”
金南俊很害怕金硕珍会这样想，一时间有些后悔刚才的思虑不周。
他真佩服自己还能保持冷静的完成接下来的直播，即使他藏在桌子下的手一直在忍不住发抖。
断掉直播之后，聚餐还延续了一阵子才散场。金硕珍在镜头关掉之后又默默喝完了一整杯啤酒，结果当然是不胜酒力，晕晕乎乎地被金南俊带回宿舍，费劲地将他抱回房间。
哥哥因为酒精而变得红扑扑的脸，在金南俊看来格外可爱。他的脚下仿佛生了根，无法离开这个房间了。他贪婪地数着哥哥的眼睫毛，耍赖一般拖延着时间。
再待一会儿吧。
和哥哥独处的时间太过珍贵了。
刚刚金硕珍一瞬间的僵硬让金南俊耿耿于怀，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着“别犹豫了！快解释！”总觉得错过了这一次，往后就再无任何开口的机会。
可谈何容易。
各方面的压力压得金南俊无法轻易开口，特殊的工作性质让他们必须生活在镜头之下。就像在布满荆棘的庭院里，金硕珍是那朵漩涡中心绽放得最灿烂的带刺蔷薇。他不得不百般思量每一步行动带来的后果，绝不敢贸然闯入，只是怕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睡得安稳的人，金南俊终是抵不住诱惑，鬼迷心窍似地坐近了些。
然而他终究是习惯了谨慎，那些无法传达的真心也只敢在金硕珍醉酒的时候说出口。
胆小至极。
“哥不要再喝醉了，酒喝多了对胃不好。”
“也不要再逞强了，难过的时候就哭，开心的时候才笑。”
“至少对着我的时候，摘下面具吧。”
“不然我……我会心疼的。”
“很心疼很心疼。”
金南俊絮絮叨叨念了好长一段时间突然停了下来。
刹那间他只听见自己响若鼓擂的心跳。
寂静许久，他听见自己说。
“阿珍，我爱你。”
床上人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瞬，悄悄弯了嘴角。
——— EN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