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硕】与鬼有个约会（7000字完结）
人类俊x鬼阿珍
by December0404
00
“原来这就是你们人类经常挂在嘴边的爱情的滋味？”
“好苦，一点都不好吃。”
01
“哈啾！嘶——”墙上的短针停在二与三之间，金南俊拿着把扫帚偷偷摸摸地蹲在厨房门边，明明已经困得生无可恋，要靠掐自己脸来保持清醒了，却还是强行撑着此刻有千斤重的眼皮留意厨房里的情况。凌晨时分不在被窝里总是会有些凉飕飕的，金南俊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又怕自己在这等那么久会因此白费功夫，手忙脚乱地捂住自己的嘴想让声音小一点，不承想被突然失去支撑的扫帚实打实地砸了一下脑袋，瞬间痛得龇牙咧嘴苦不堪言。
啊，有必要解释一下这有点蠢又古怪的场景了。这位据说IQ有148的青年才俊既不是吃饱了撑地自我伤害，也不是大半夜睡不着喜欢蹲厨房，更不是和精神病院有什么不可描述的随时可能被带回去的关系。
他只是——
“我明明睡觉前都把门窗给关好了，那只可恶的老鼠到底是怎么爬进厨房的？”连续一周在厨房里发现七零八落的食物残渣之后，面对着眼前这个被咬得整整齐齐的苹果，金南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最近每天下班回家，金南俊都会从小超市里买几块老鼠贴带回去，睡觉之前在家里各个角落放一个，特别是厨房这个重灾区，特地放了仨，却一直没有抓到那只在家里横行霸道胡作非为的老鼠。
“这牙印……怎么越看越奇怪……老鼠的牙有这么大？好像和前几天看到的有点不一样……啊也可能是好几只一起啃的。”
卧槽好几只。
不会是在家里养了一家老小吧。
再过几天咬的可能就不只是苹果了！听说老鼠什么都吃！咬坏我珍藏的黑胶和典藏版的书集可咋办！
不行，今晚就算是熬夜也要把这一家老小给揪出来。
——所以，他只是想抓老鼠而已。
“这次看我还抓不住你？！”金南俊正揉着被扫帚砸中的脑袋，被厨房里传出来清晰的玻璃瓶碰撞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内心一阵狂喜，抄上扫帚就气势汹汹地推门而入，却被眼前的画面震撼到怀疑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
这个一脸惊吓手里捧着我家酱油瓶嘴里还叼着一片面包的帅哥是哪位？旁边那几只坐得如此端庄双爪捧着我家核桃啃的是我认知里的老鼠吗？
“卧槽你哪位？怎么在我家厨房里？”还吃得这么欢？和几只老鼠一起？
长这么大以来，金南俊头一次怀疑自己的智商。虽然这和智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联系。
02
金南俊被眼前这个过分帅气的锅子精，噢不是他说自己是鬼来着，管他呢反正金南俊一瞬间被吓得够呛，丝毫没有反应过来要逃跑或是尖叫什么的，直勾勾地盯着金硕珍，嘴巴张得能塞下五个大核桃。
麻麻我见到鬼了应该报警吗？
警察叔叔管这个吗？
“你你你你你……你别过来！”金南俊这才反应过来，往后猛退几步直到背抵上门，将扫帚横在胸前假装很有气势一点都不怕的样子。本来坐在金硕珍旁边的几只老鼠早就被金南俊给吓跑了，只剩下金硕珍跟他大眼瞪小眼，“过来我就打你了！”
“噗。”金硕珍被这个强装镇定的男人逗笑了，笑开了的样子好看得不像一个鬼魂，反而像纯洁的天使，“我不会伤害你的，别怕。”
“所以不要打我啦，鬼也怕痛的。”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鬼在笑什么，可能是人和鬼的笑点不一样吧，但金南俊就是鬼使神差地把扫帚给放下了，还有了胆子走近几步。
“所以说啊，你为什么要赖在我家？”
“明明是你带我回来的！”见金南俊大概是不会伤害自己了，金硕珍把手里攥住的酱油瓶摆好，继续安心地把没吃完的面包往嘴里塞，语气也理所当然地无赖起来，“刚不是跟你说了我虽然是只鬼，但需要附在这口锅上才能正常生存啊。”
金南俊这才想起来，家里出现老鼠的确是从他把锅子买回来那一天开始的。
“我怎么知道你会附在上面！”金南俊无奈地扶额。
可能书读得多接受能力都比较强，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只鬼太好看了，反正金南俊没一会儿就接受了他买个锅附赠了一只鬼这个事实，还相当顺手地接过这只鬼递过来的面包和他一边吃一边闲聊起来，悠哉得就差泡一杯茶了。
“可那几只老鼠是怎么回事？”金南俊咽下一口面包，眼睛一扫把厨房看了个遍，嘿这几只小东西还躲得挺好。
“喔，它们说你老是把门窗都关死，没东西吃都要饿坏了，我看它们挺可怜的就给它们开了厨房门。”
您生前是没遭受过老鼠的荼毒吗这位先生？
“以前我听不见它们说话嘛，现在听到了总不能坐视不理吧。”像是知道金南俊的想法，金硕珍接着开口解释道。
哦，那我是不是应该给您鼓个掌？
“你放心啦，我跟它们说了不许动你的黑胶和书。”
“鬼还能听见人心里在想什么吗？”金南俊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胸口，再次一脸惊恐地看着金硕珍。
“才不是，是你的表情太好懂了哈哈哈哈。”金硕珍觉得眼前这个人太好玩儿了，怎么能每一个举动都直戳自己的笑点。
大概是笑累了，吃了面包还说那么多话，金硕珍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于是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再从消毒柜里取出两个玻璃杯，将杯子用牛奶填满后放进微波炉按下开关。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流畅得让金南俊忍不住自我怀疑，这是我家厨房对吧？
直到手里被塞了杯温热的牛奶，金南俊还是怀疑世界重置三观的状态，弄得金硕珍又咯咯笑起来。
“你又在笑什么……鬼的笑点都这么奇怪吗？”
“呀，聊这么久都没纠正你，要叫哥啊。”金硕珍答非所问，伸出舌头舔掉唇珠沾到的奶渍，眼角带笑的样子让金南俊禁不住晃神。
真的不是天使吗？
03
不小心暴露之后，金硕珍再也不需要躲躲藏藏大半夜才出来吃东西了。并且依金南俊的意思，金硕珍和那几只老鼠沟通达成了协议，每天放几颗核桃在阳台不让它们饿着，可别再弄得家里乱七八糟的，不然金南俊老觉得渗得慌。
几周下来，一人一鬼竟相处得挺和谐。
所以和金硕珍混熟了之后，金南俊估摸着有些问题可以问了。担心自己问得唐突不礼貌，还特地点了半半炸鸡外卖，一边啃一边小心翼翼地找准时机开口。
“一般鬼还游荡在人间不愿去投胎转世，都是有心愿未了，小说里都这么写。哥还有什么事想做吗？我可以帮你的！”
“南俊是不是很想我消失啊？”金硕珍刚解决完一只鸡腿，吮着手指上残留的鸡汁挑了挑眉，又起了逗金南俊的心思，故作伤心地叹了口气，“你还怕我呢？”
“不不不不不不是的！”金南俊果然又上当了，真以为金硕珍不开心，着急地摆手否认，整个人郁闷得不行，“我只是想帮哥而已……真的！”
“噗。跟你开个玩笑，你还认真了。”熟悉的笑声让金南俊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因为这只鬼的情绪变化而紧张，更不明白为什么接下来听到的话会让他难过得呼吸不畅。就像猝不及防被人推进了游泳池，突如其来的水压狠狠地压迫着脆弱的心脏。
“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
“从我有意识开始，我就已经附在这只锅子上了。不知道自己生前做什么工作，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除了名字其他什么都不记得。”
“而且很奇怪的是，我能看见其他鬼魂的存在，他们却看不见我。”
“我又不敢出现在人类面前，怕吓到他们。”金硕珍指指自己半透明状的双腿，无奈地苦笑着。
“被你发现，完全是个意外。”
所以啊，你能接受我的存在，真的太感激了。
察觉到气氛有点伤感，金南俊那意味不明的眼神又看得他心慌，金硕珍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回和往常一样的吊儿郎当。
“可能我的心愿是一直吃？所以才会附在锅子上，可以一直有机会接触到食物哈哈哈。”
“让我陪着哥吧。”不理会金硕珍的插科打诨，金南俊冷不丁抛出一句话，下一秒又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哥现在能想到任何想做的事情，我都可以陪哥去做的！”
“哥的心愿应该不会是吃，我从看见哥的第一天起就没见过你的嘴里是空的……”金南俊煞有其事地推理起来，“哥还这么年轻，会不会是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
“我比你大，再怎么看也已经大学毕业了吧这位朋友。”金硕珍漫不经心地把刚吃完的炸鸡收拾好，舒服地浮在空中翘起二郎腿。
“哥你这就吃完啦……”只顾着分析的男人才反应过来，那盒炸鸡在自己瞎想的时候就被另一位帅哥解决了，委屈地撇撇嘴又懒得说什么，无视在空中飘来飘去的身影，干脆继续说起来，“那会不会是没有考上研？”
“请不要再提学习，谢谢您咧。”
“那……难道是想环游世界？”金南俊瞪圆了眼睛，秒打脸，“这我可能陪不了你了哥，我一个月赚不了几个钱的。”
“啧啧，果然……人类说的话都不可信！”金硕珍俨然一副历经世事的大叔口吻，突然从空中飞下来凑近到金南俊跟前，双手搭上他的肩膀，“你可别再自己瞎猜了，洗洗睡吧，哥想到了再告诉你。”
“你只要随时做好准备陪我就OK了。”说完还附赠一个wink，看得金南俊一愣一愣的。
04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于是这一个月以来，金南俊真是陪着金硕珍天南地北地跑啊。幸亏金硕珍出门只要撑把黑伞就能保证不被外人看见，不需要带着那个锅，否则金南俊的心情会更加奇怪，本来被人看见自己自言自语就已经够怪异了。
忍住对钱包的心疼，山珍海味吃了不少。虽然目前还没什么结果，但也尝试过找金硕珍的家人。金南俊甚至还特地休年假带他出国玩了几天。好像除了打砸抢烧之外什么事情都做遍了。
一切却风平浪静，任何事都没有发生。
“哥的心愿不会是毁灭世界吧……”金南俊两眼一黑，倒在沙发上不愿起来，真不懂自己为什么对一只鬼的事情那么上心，明明也没有影响到自己的日常生活。
可就是，做不到不闻不问。
因为怕吓到别人而不能现身，其他鬼魂又看不见他，在遇到我之前，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话那么多的硕珍哥，那些孤独的日夜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脑海里一想到金硕珍那双本应染着笑意的眼睛却沾上浓重的寂寥，金南俊就没有办法丢下他不管。
如果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无果，那么就像现在这样过一辈子，每天都吵吵闹闹，好像也挺好的。
“南俊你醒醒，要大结局了！”靠着沙发边坐在地板上的金硕珍怀里抱着一碗洗好的草莓，一手拿起草莓往嘴里放，一手抓着一包纸巾抹眼泪，身上还披着金南俊昨天回家丢在沙发上的外套。此刻这只鬼被狗血电视剧感动得泪流满面哭得一塌糊涂，转过身用摸过草莓的手使劲儿拍着金南俊的胸脯，“就我上次跟你说过超好看的那部青春疼痛小说改编的电视剧！”
“哥你轻点儿……虽然我皮糙肉厚但你这么个打法我还是挺疼的。”
“你手还没洗呢别往我身上蹭……”
……现在收回刚才那些矫情的话还来得及吗？金南俊哭笑不得地坐起来，强忍着吐槽的欲望陪金硕珍把大结局看完，还得抽空给他递纸巾。
看到男女主角终于突破重重难关，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金硕珍的眼泪更是止也止不住，胡乱擦着眼泪跟个老母亲似地捶着心口。
“谈恋爱真好啊……呜呜呜呜呜呜所以说电视剧都该Happy Ending呜呜呜呜呜南俊你说是不是……这太感人了……”
“是是是。不过哥，你们鬼的泪点都这么低的吗？”
“你才泪点低！我这叫感情细腻而丰富！”金硕珍哭得眼睛耳朵红了个遍，语气再凶也没什么杀伤力，反而软绵绵的有些可爱。
“哥！”金南俊灵光一闪，兴奋得双手搭在金硕珍肩上一直晃，“你说你会不会是母胎solo，没谈过恋爱啊？”
“这个……也不是没可能。”金硕珍被晃得止住了眼泪，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抬头，就被眼前大男孩亮晶晶的眼眸和深得让人想戳一戳的酒窝萌到倒吸一口凉气。话不经过脑子就先一步说出了口，“南俊呐，和哥去游乐场约会吧？”
“嗯？我？”金南俊一直觉得游乐场这种少女心的场所不适合他这种糙汉子去，听到金硕珍这话，马上摇晃着脑袋以示反对，“鬼才要和一个大男人出去约会！还是去游乐场！”
“对啊，鬼——”金硕珍指指自己，又朝反方向指着金南俊，一双大眼睛凑过来可怜兮兮地盯着他，还一直眨巴眨巴，“想和你，一个大男人出去约会。”
“可能我的心愿就是约会一次呢？你不会这么狠心吧？”手里还有刚刚没用完的纸巾，调皮的小鬼装模做样地在脸上擦起来，“唉……我一只鬼在这世上孤苦伶仃，什么也不记得，也没办法转世投胎，真的好命苦哟……现在想出门去个游乐场都不行了。反正外人又看不见我……你……”
“好了哥，别卖惨了，去就去！”都住在一起快两个月了，金南俊还是没法儿应付耍赖的金硕珍，“不过要等到下周末，这周要去外省出差，没空陪你啦哥。”
“没事儿，你就安心去赚门票钱，我免费给你看家。”得到应允，金硕珍立马把纸巾扔掉，本来皱成一团的小脸又笑开了，在飘去厨房之前还不忘戳了戳想了半天的酒窝。是想象中的手感，心满意足地哼起歌来。
留金南俊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他浮在空中的背影，也莫名其妙地抬起手戳了戳自己的酒窝。
“这种感觉可真奇怪。”
05
在遇到金南俊之前，金硕珍一只鬼形单影只的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在没人的地方和流浪的小猫小狗聊天；在人类看不清的高空中悬浮着发呆；半夜躲过超市的摄像头悠闲地填饱肚子；更多的是安静地附在锅子里待在超市的货架上，看人来人往，会不会出现一个熟悉的人，让自己恢复记忆，找到转世投胎的方法。
被金南俊带回家之后，能做的事情多了很多。
他可以随意翻阅金南俊收藏的书籍，看有意思的综艺和电视剧，吃金南俊专门给他买回来的零食和水果。在金南俊工作的时候，帮他收拾收拾房间和客厅，打扫一下卫生。最重要的是，有人能陪他聊天说话了。
金硕珍特别喜欢逗金南俊，每次看他因为自己的玩笑或慌张或大笑的样子，都觉得心被填得满满的，比吃了一百斤韩牛更让他欢欣雀跃。
就好像，自己的存在有了意义。
“南俊呐，起床了吗？要不要吃碗麦片？”等了半天等不到那人的回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金南俊出差去了，现在家里只有他一只鬼在，“对哦今天周六……”
——哥，我给你买了蔓越莓干，早餐吃麦片的话加一点会更好吃！我去赚门票钱了，哥乖乖待在家别乱跑出去吓人噢 (^ω^) 南俊留。
金硕珍一打开平日里放麦片的储物柜，就看见这张带着少女颜文字的字条，嘴上嘟嘟囔囔地说着嫌弃的话语，笑意却慢慢爬上脸颊。
“什么啊，我哪有试过出去吓人。还说自己是糙汉子呢，画这么少女的表情。”
“咳，虽然还挺可爱的。”
“好吧，今天天气那么棒，吃完早饭来做个大扫除！”
“咦，南俊不在我又开始自言自语了……”
金硕珍甩甩脑袋，三两下就把一大碗牛奶泡麦片给解决了，把碗洗好倒扣在架子上，撸撸袖子决定从厨房开始。
“嘿，小老鼠们，好久不见。”把厨房角落里那堆积尘已久的纸箱和塑料袋搬开之后，金硕珍意外地发现了老鼠们的小窝，有些不忍之余还是狠心把这里打扫干净了，“不过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住？南俊他好像不太喜欢家里有老鼠。”
“啊……蟑螂兄弟，能拜托你们别窝在这儿吗？”金硕珍在掀开金南俊房间衣柜深处那堆衣服的时候，被窜出来的几只蟑螂吓得跳起来差点撞到天花板。金南俊是多久没给房间清扫过啊！
“对不起啦蜘蛛先生，我得先把你的网弄掉了，抱歉啊抱歉。”在给天花板清灰的时候，金硕珍才真切地感受到当鬼的好处，都不用椅子什么的，直接就可以飞上去扫，太方便了！
“总算干净了不少。”从大早上一直忙活到下午，直到刚才把晾在阳台的被单翻了个面，金硕珍才精疲力尽地趴在沙发上，连飘去厨房拿点吃的都懒得动，“平时怎么没感觉家里这么脏。”
金硕珍懒散地半睁着眼睛，将这个家看了一圈。眼前是自己最熟悉的厨房，淡粉色的瓷砖被自己用专门的清洗剂擦了一遍，冰箱上贴满了外卖传单和平日里金南俊写的备忘小纸条，其中也贴了几张自己偶尔兴起写的大叔笑话，当时可是被金南俊嫌弃了很久。煤气灶上安稳地放着自己的锅子，都多久没开火了金南俊这人买厨具回家做什么？
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摆着前两天自己看的书和金南俊随手丢的文件夹，餐桌上的花瓶插着前几天差使金南俊买回来的满天星，果盘里放着他们俩都爱吃的水果。电视下面的柜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各种游戏光碟，周末无聊又不想出门，偶尔也会打上一整天。书柜旁边的过道进去就是卫生间和金南俊的房间，两扇门前的地巾是上次一起去超市挑的，一粉一蓝买一送一。金硕珍还记得那天是个大晴天，为了让自己能够顺利出门，金南俊独自撑着那把大黑伞，还被路过的小女生吐槽了句娇气。
金硕珍突然觉得很幸福。
即使无法投胎转世也很幸福。
回想自己成为鬼魂的时间，不长不短也有一年多了。有‘幸福’这种感受还是第一次。真陌生。
想想如果当初带他回家的人类不是金南俊，自己还会觉得幸福吗？
这种无解的问题，其实没有意义了。哪来的那么多如果？相遇是事实，现在身边的人是金南俊是事实，自己感受到了幸福也是事实。
周末才过了一天，有点想他。
金硕珍突然从沙发上坐起来，盯着金南俊留给他的纸条上的颜文字说不出话。
——原来这种心动又酸涩的感觉，是爱情啊。
06
浑身上下都好难受，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无法动弹。明明刚才还在南俊家里，为什么突然就动不了了？
金硕珍此刻就像在做梦，这两个月的生活碎片走马灯似地在脑海里回放，夹杂着成为鬼魂之前的记忆片段，意识混沌得根本无法思考。
只理清了一件事。
原来他没死。
顶多是个“半成品”，难怪别的鬼魂看不见他。
植物人这种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病情，自己居然就是，哇，也太狗血了吧。
金硕珍只有意识在不停地吐槽，眼前却一片黑暗，眼皮像粘了强力胶，拼命想睁开眼睛却做不到。鼻尖充斥着医院的消毒药水味儿，虽然不好闻，但好歹让他久违地定下了心。
是活着的味道。
可现在这种情况，南俊回家发现我不在了怎么办？
他会着急吗？会难过吗？会……找我吗？
要醒过来才行啊，金硕珍。
阳光透过窗纱洒在病床里脸色苍白的少年身上，病房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仪器运作的声音。没有人看见，少年的手指在微微动弹，那是求生的欲望。
金南俊此刻很不好受。
因为当他摸黑抽着大大小小的特产回到家的时候，家里过于安静了。
打开灯发现家里格外整洁，嘴角一翘露出金硕珍喜欢的酒窝。但是下一秒环视家里一周都没发现金硕珍的身影，让他没来由地有些心慌。
“哥？硕珍哥？”金南俊将特产放到餐桌上，确认四周都没有金硕珍留下的纸条，“真跑出去吓人啦？”
当他呆坐在沙发上等到半夜，还是没等到熟悉的身影，才后知后觉。
“这就走了，都没有好好说一次再见。”
“哥一定是完成了心愿，顺利地转世投胎去了。真好，不用去游乐场了，可是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欠你的一次约会，这要怎么还……”
“哥太坏了，怎么能说走就走……”
金南俊任由自己躺倒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捂住双眼也阻止不了泪水在沙发上留下一深一浅的痕迹。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我喜欢你啊。”
07
没了金硕珍在身边叽叽喳喳的日子还是一样得过，金南俊又回到了以前一个人的生活。没有早上做好的早餐，没有烫好叠好的衣服，没有一起打游戏的玩伴，没有惹他生气逗他笑的金硕珍。
真难过。
除了锅和黑伞，金南俊发现这个家里竟然没有什么属于金硕珍的物品，却处处都留有他的痕迹。
弄得现在无论做什么，心里都闷得慌。
这辈子应该是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吧。
再丧气下去金硕珍也不会回来，可是看着这个锅，金南俊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想他的念头。
就好像他会随时现身吓自己一跳，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一个恶作剧而已。
要不去菜市场买个菜，久违地开个火？或许把它看成一个真真正正的锅之后，就不会那么想他了。
“呀，盯着我这么久，没见过我这么帅的男人吗？”眼前的男人拎着菜篮子，本来正在和卖菜的大妈讨价还价，这会儿被金南俊盯得不得不扭过头来。
“或许有些冒犯……但是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游乐场吗？”金南俊往前走几步，又担心这样不礼貌会吓到他，踌躇着不敢离太近，外人听起来十分唐突的话语却已经来不及撤回。
“什么？”男人果然一脸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因为被打扰而生气。
“能借用你半天时间吗？几个小时也可以，拜托了！”金南俊看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虽然心里告诉自己不可能，但还是无可避免地带有一丝希望，“这是我们约好的。”
“半年多了，亏你还记得。”金硕珍舍不得再逗他，快步走到跟前，含着笑意凑到他耳边，“我来赴约了。”
“不要怪我那么久都不来找你，复健可是很辛苦的。”
金南俊有些发懵，反应过来之后不顾街边还有很多看热闹的人，将久别重逢的人紧紧揽进怀里，在得到相同力度的回抱之后，才如释重负，温暖得不愿再放手。
“金硕珍，我喜欢你。”
“南俊呐，我们去约会吧。”
00
“爱情的滋味本就是甜的，其中夹杂的那几丝苦涩，名为遗憾与不甘。”
“怪异的是，偏偏是那苦，才叫人刻骨铭心。”
“所以我，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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